熙平八年春
一眨眼,一年就過去了……
大乾皇朝第一次科舉開考在即,皇帝姬高卻纏綿病榻,病勢沉屙,在皇後的悉心照料下,已經如同風中殘燭,一口氣就能吹滅。
未央宮內,往日的莊嚴肅穆已被一種壓抑的緊張氛圍所取代。
文武百官身著朝服,神色各異,有的麵露憂慮,有的暗藏心機,彼此間眼神交錯,卻無人敢輕易出聲。
大殿之上,龍椅空懸,已經成為常態。
“陛下病重已久,如今嘔血不止,多次昏厥,無法理政,實在令人憂心,可國不可一日無君啊!”
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臣顫巍巍地出列,聲音中滿是憂慮。
話音剛落,殿內便響起一片附和之聲。
“是啊,陛下龍體欠安,應速立儲君,以安天下人心。”
一位三朝老臣緊接著說道,神情急切。
“那該立誰為太子呢?”
“我看三皇子就不錯,聰慧純孝,還是嫡子。”
“三皇子年齡太小了,我覺得皇長子不錯,允文允武,一代天驕。”
“立誰為太子,那得聽曹丞相的!”
“對對對,聽曹丞相的!”
“胡說!丞相雖然主政,但陛下還沒死呢!”
“對對對,陛下還沒死呢,聽陛下的。”
大殿上眾說紛紜,爭論聲此起彼伏。
有人主張立長子姬宸,認為他年長穩重,有治國之才。
有人則力薦三皇子姬禮,稱其為皇帝嫡子,聰慧伶俐。
各方勢力暗中較勁,都想讓自己支持的皇子登上太子之位。
就在這時,一身玄色長袍的曹鯤站起身來,一雙鷹眸環視四周,殿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,落針可聞。
“諸位大人,陛下雖然病重,但聖意未決,我等豈可擅自揣摩儲君之事?”
曹鯤的聲音低沉有力,在大殿中回蕩。
一名出身宗室的大臣焦急說道:“丞相大人,如今陛下病重難起,若不早立儲君,恐生變故啊!”
曹鯤微微眯起眼睛,目光如炬地掃視著眾人,沉聲道:“陛下乃大乾之主,其聖意豈容我等妄自揣測?我等當儘心侍奉陛下,待陛下病情好轉,再做定奪。”
一位年輕氣盛的官員站出來,大聲道:“丞相大人,陛下病情日益沉重,若再拖延下去,一旦有個萬一,儲君之位空懸,大乾江山將何去何從?”
一名老臣出列,滿臉傷感道:“國之社稷,在於穩定,還請丞相大人以大局為重,早做決斷!”
曹鯤的臉色微微一沉,冷冷地看著這些官員,厲喝道:“放肆!陛下尚在養病,豈容爾等詛咒?爾等如此急切地要求立儲,究竟是何居心?難道是盼著陛下病死嗎!”
那些官員被曹鯤的眼神嚇得一哆嗦,連忙跪地請罪:“丞相大人恕罪,臣等隻是憂心國事,並無他意。”
曹鯤冷哼一聲,轉身對眾臣道:“諸位大人,立儲之事關乎大乾江山社稷,不可輕率,本相自會與陛下商議,待陛下有了旨意,我等再遵旨行事。”
說罷,曹鯤拂袖而去,留下一群麵麵相覷的大臣。
曹鯤離開未央宮後,徑直前往皇帝的寢宮。
寢宮內彌漫著濃重刺鼻的藥味,姬高麵色蒼白,奄奄一息地躺在龍榻上。
皇後李婉守在一旁,雙眼紅腫,麵容憔悴。
曹鯤大步走到龍榻前,作揖行禮:“陛下,文武百官請立儲君,以安天下人心,不知陛下意下如何?”
姬高費力地睜開眼睛,眼神中透露出疲憊與無奈。
他艱難地開口道:“朕……咳咳咳……朕身體不爭氣,怕是撐不了多久了……立儲之事,愛卿有何看法?”
曹鯤恭敬答道:“陛下,立儲乃國之大事,需謹慎考慮,如今諸位皇子皆有賢能,但臣以為,三皇子姬禮聰慧過人,有仁君之風,且是陛下嫡子,當為太子之不二人選。”
曹鯤此言一出,便已奠定了太子的人選。
在宗法製度下,曆朝曆代立太子都遵循“立嫡立長”的原則,即以嫡子為優先,嫡子中再以年長者為先。
這一製度旨在避免皇子之間因爭奪皇位而引發的內鬥和混亂,通過明確繼承人的方式,減少紛爭,維護朝廷穩定。
同時,這也符合封建等級社會發展的需要,是儒家所倡導的“禮”的體現。
儘管這一製度並不能保證最優秀、最賢明的繼承人繼承皇位,但它在維護國家穩定和發展方麵發揮了重要作用。
再加上曹鯤獨攬朝政大權,說一不二。
既然曹鯤說三皇子當為太子,那這太子之位便有了定數。
皇後李婉感激地看了曹鯤一眼,心想這個奸賊還是講信用的,沒有食言。
姬高微微皺起眉頭,心中充滿了擔憂。
姬禮雖然是皇後所出的嫡子,但畢竟隻有十歲,一個孩子豈能鬥得過曹鯤這個奸賊?
更何況李婉與曹鯤……
姬高虛弱道:“姬禮雖然聰慧,但尚且年幼,恐難擔此大任啊……”
此言一出,皇後李婉眼中閃過一抹冷意。
跪在一旁的姬禮雖然年少,但心中也生出了不滿。
曹鯤肅穆道:“陛下,太子雖然年幼,但可由陛下與皇後娘娘悉心教導,待其長大成人,必能成為一代明君,且臣等也會儘心輔佐,保大乾江山永固。”
李婉在一旁聽了,連忙跪地泣道:“陛下,臣妾就禮兒這一個兒子,他自幼聰慧懂事,定不會辜負陛下的期望,還請陛下立禮兒為太子吧。”
姬高看著李婉那梨花帶雨的模樣,心中充滿了厭惡,恨不得一劍刺死這個傷風敗俗的蕩婦!
可是,他知道自己重病纏身,藥石無醫,時日無多。
既然自己不立儲,這大乾朝廷也逃不出曹鯤的掌心。
到時候,隻要曹鯤一句話,太子之位還是姬禮的。
與其如此,還不如自己順水推舟,也好讓姬禮顧念一些父子之情。
“罷了……”
姬高長歎一聲:“就依愛卿所言,立姬禮為太子吧。”
曹鯤與李婉聞言,心中大喜,連忙跪地謝恩:“陛下聖明!”
姬禮嚎啕大哭:“謝父皇!兒臣定不辜負父皇所托!”
消息傳出後,朝堂上下頓時炸開了鍋。
那些支持其他皇子的大臣紛紛表示不滿,認為姬高冊立姬禮是受了曹鯤與皇後的脅迫,並非出於本意。
一名老臣憤怒不已:“陛下怎能如此草率地立儲?姬禮年幼無知,豈能擔當太子之重任?”
一位宗室大臣也氣憤道:“陛下定是受了奸臣蠱惑,才會做出如此糊塗的決定!皇長子仁義果敢,文武全才,由他當太子才對!”
禮部尚書姬旻臉色不善道:“荒謬!自古以來,家國立法,尊卑有序,立嫡不立長,這是祖製。三皇子乃是皇後所出,雖然年少,卻是陛下唯一的嫡子,立為儲君,遵從禮法,順應天心,何錯之有!”
吏部尚書騰子敬喝斥道:“陳彬、姬闊,你二人出言不遜,蠱惑人心,公然駁斥陛下旨意,動搖國本,是何居心!”
宗室大臣姬闊憤怒道:“騰子敬,你不要血口噴人!”
刑部尚書薛顯明眼神森然道:“你二人一言一語,諸位大臣聽得清清楚楚,還想狡辯?來人!將此大逆不道的二人拿下!”
頓時,一隊當值的龍武衛衝進大殿,將陳彬、姬闊二人擒拿。
陳彬大罵:“薛顯明、騰子敬,你們血口噴人,都是曹鯤的走狗,誣陷忠良,不得好死!”
龍武衛校尉章如龍一拳打碎陳彬的滿口牙,嚇得文武百官臉色發白。
此時他們才想起來,這大乾朝堂不是皇帝說了算,不是百官說了算,而是獨攬大權的曹鯤說了算。
曹鯤站在一旁,麵無表情道:“諸位大人,陛下聖旨已下,諸位就不要猜疑了,太子乃陛下嫡子,順應祖製禮法,誰若再敢妄言,休怪本相不客氣!”
大臣們被曹鯤的氣勢所震懾,紛紛行禮道:“謹遵陛下旨意,謹遵丞相教誨!”
與此同時,後宮之中也並不平靜。
其他皇子雖然嫉妒皇後李婉,但也隻是嫉妒而已,剩下的都在挖空心思討好李婉,尋求李婉的庇護和關照。
但皇長子姬宸的母親陳婕妤滿心怨恨,暗暗詛咒曹鯤與李婉這對奸夫淫婦不得好死。
“豈有此理!簡直是豈有此理!”
“李婉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,她的兒子怎麼配當太子!”
“曹鯤擅權,大逆不道,我陳家定要討伐!”
陳婕妤出身河東陳氏,乃是當世望族,被當朝捉拿的陳彬正是陳婕妤的兄長。
滿心不甘的陳婕妤聯絡娘家,密謀煽動百官抗議,改立太子。
可惜在曹鯤的嚴密監視下,陳婕妤的計劃非但沒有得逞,反而連累陳氏一族與數十位官員被皇城司捉拿歸案,以謀逆之罪打入死牢,嚇得文武百官,屁都不敢放一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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