問劍台上,雨幕絲絲若牛毛。
眾人將清璿劍主被打退倒退的情形看在眼裡,人堆裡頭掀起一陣不小波瀾。
這天火教教主雖然名聲不大好,草菅人命喜怒無常,但功夫卻是當今世上一等一的好。
但出人意料,天火教教主在清璿劍主倒退後並未乘勝追擊,而是反常兩人再度停擺,僵持對立。
隱約間劍主好像喊了一聲什麼,也不曉得是否跟此種有關。
一直提心吊膽,生怕兩位姑奶奶下手沒輕沒重把弄奶奶沒了的李卯也是雲裡霧裡,兩人就此突然罷手,難不成是方才兩人打的那般激烈,消氣不打了準備握手言和不成?
但方才不是師父被打退?
都沒發泄又怎麼可能會消氣。
……
問劍台上,風波起,落葉蕩。
天青色,雖有一輪金陽,但不妨籠著一層薄霧,透著寒涼。
師清璿攥緊了劍柄,死死盯著玉白貉。
玉白貉心底慌亂一閃而逝,猝不及防聽見師清璿這般喊她,眼神呆了瞬息。
但到底是老戲骨,轉瞬便強自鎮定,冷哼一聲:“什麼白貉不白貉的,叫的恁的肉麻。”
玉白貉坦然正欲與師清璿對視,身歪也不怕影子歪,但抬眼望去發現冰塊兒卻一如既往劍眸淩冽死死盯著她不放
那寒氣盯得人心裡犯怵,寒氣濃的有點瘮人
玉白貉嘴角抽了抽,到底是相處幾十年的老閨蜜,心道一聲不好,隻怕是方才一瞬間的表情不對讓師清璿瞧出來些端倪
這冰塊兒感情上遲鈍,但眼力卻是毒辣的很。
但是她是怎麼將她和百合那小人兒扯在一塊兒的?
玉白貉紅瞳間透著狐疑,若有所思看向手掌,使了下真氣細細一感應
得
多半是因為這真氣,全是她寶貝徒兒得氣息。
玉白貉饒是見過屍山血海,殺人不眨眼,但甫一設想,禁不住打了個冷顫。
試想
甜甜蜜蜜兩個小夫妻領養一孩子,孩子平日裡乖巧聽話,但後來發覺竟然是此前圖謀不軌,想要婦目前....推倒主人,替代主母的騎士變的。
甚至天天當著她的麵跟某人親熱,蒙在鼓裡一直頭上綠油油
李卯在師清璿心裡什麼地位她可是清清楚楚,雖然平日表現得冷淡僅有師徒之情,但是真要有誰敢動,那就跟雌豹護在一般,發了瘋的失態。
純金純銀寶貝疙瘩,到頭來被她這個大魔頭給玷汙了,不敢想師清璿得炸毛成啥樣。
問劍台那頭,師清璿麵無表情用潔白衣袖擦著劍麵,不溫不火道:“你此前跟我說,功法的怪病就是如此?”
玉白貉收回鋼鞭,叉著腰姿態滿不在乎,但嘴上還硬,皺眉道:“你在說什麼,本座怎麼聽不懂?”
玉白貉嗓音依舊發啞,沒讓一些吃瓜群眾聽出來端倪,隻當是兩人陳年舊恨,如今算迎來了一場清算。
一陣風卷來,天上簌簌落下來一堆綠葉,洋洋灑灑打在問劍台上。
師清璿表情漠然,僅是輕道一個“好”字,而後毫無征兆,渾身劍勢驀地拔地而起,衝天直上!
轟——
烏發抖落似懸瀑,衣袂飄飛若流雪!
師清璿手中碧朱劍左右旋轉兩周,繼而斜指正前方,抬手並指擦過碧朱劍,起手式竟是同李卯那兩個殺招極為相似!
嘩——
人群之中爆發出陣陣驚呼嘈雜,眼放精光!
這個氣勢!
觀景台上柳夜華正同一旁張璽凝重做著講解:“璽兒,你還記不記得此前我同你說的劍主所用劍法。”
張璽頷首道:“是叫七星劍法。”
柳夜華捋著胡子,道士裝扮,仙風道骨頗有幾分山上老神仙既視感:“之前是七星劍法,現在這一招可就是七星劍融彙貫通後的最後一式,七星貫日,號稱是‘七星連出,浪疊貫日’,毋庸置疑的天下第一殺招。”
“能壓過這一招的唯有昆侖山本家自己的那一式‘天塹’,但後者習得難度過高,昆侖山百年過去也無人參透,隻當絕唱,無甚意義。”
劍喻文一麵傾聽一麵讚同頷首,左臂被繃帶綁著,若有所思道:
“劍主同玉白貉不過一次交手就抬出來殺招,也不曉得兩人又結下了什麼梁子,玉白貉若是處理不妥,隻怕凶多吉少。”
……
問劍台上,玉白貉耳畔炸響一聲,莫大危機在心間反複震顫,瞠目結舌這醋壇子竟然出七星貫日這一招,一副不跟她拚個你死我活就誓不罷休的模樣!
師清璿簡直小肚雞腸!
老娘不就是吃你徒弟的,喝你徒弟的,睡你徒弟的。
我跟他在一塊兒都被調成啥樣了,吃了多少恥辱,我睡他怎麼了?!
那是老娘的報酬!
你個假正經看似天天遊戲紅塵,世事漠不關心的,真記起仇來恁的發瘋!
這頭玉白貉腹誹連連,手上重新抽出鋼鞭看這架勢禁不住頭皮發麻。
“說我是瘋女人,我看你才是瘋女人。”
玉白貉暗罵一聲,但也是個不肯吃虧的主,嘴裡喊著什麼憑什麼我避你鋒芒,喊著什麼憑什麼你比我先得手,一下子另一股氣勢在問劍台另一側洶洶爆發!
兩股氣勢無形展開,相隔數十步就已經開始了初步爭鋒!
人群再度掀起一波浪濤,驚呼連連,天上的毛毛細雨此時都被聲浪震得簌簌發抖,聊勝於無。。
嘈雜人堆裡頭,李卯被排山倒海的人擠的那叫一個欲哭無淚,就差上到台上,在雨水裡頭哭喊“你們不要再打啦~”
裴圓圓善解人意,側首挽著李卯胳膊問道:“怎麼了,是擔心你師父?”
李卯歎口氣也不曉得怎麼解釋,隻是現今燃眉之急是讓兩個姑奶奶言和。
……
台上兩人針尖對麥芒,愈演愈烈,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,一觸即發。
眾人屏氣凝神,眉眼專注,生怕錯過什麼高手過招細節,到時候去茶樓裡說戲也有些賣弄的資本。
不過正在這緊要關頭,人堆裡頭冷不防發出一聲驚呼——
“阿扁,你怎麼暈倒了,來人呐!誰來幫幫他!”
台上台下齊齊一寂靜,百多雙視線射向人群,卻見那雀斑夫人跪坐在地,麵色遑然間連聲高喊。
腿上平躺著一麵色銅的發黑的黑衣男子,此時雙目緊閉,唇色發白,皺眉看起來痛苦無比。
觀景台上祝梓荊,寇玉門柳冬兒,萬墨蘭幾人陡然起身,心中一揪,眸光驚懼擔憂。
其中又當屬柳冬兒跑得快,是個黃花閨女沒什麼避嫌心思,緊抿一雙柳葉薄唇躍起直奔人堆。
青鳳則依舊穩坐釣魚台,眸光微動,自斟一杯茶,一副運籌帷幄的淡定。
台上正互不相讓的兩人同時被喊聲吸引注意,特彆裡邊還有那什麼阿扁的字眼,更是敏感至極。
師清璿扭頭稍一看顧,眸光微變,下一瞬沒有絲毫猶豫氣勢收斂,怒哼一聲暫且將某人拋之腦後,蹙眉帶憂色白衣翻飛直奔人群。
後方玉白貉同樣臉色一變,暗尋思難不成李卯不適應真氣,同樣不顧眼前無理取鬨的冰塊,搶道而出,身形若流影掠去。
幾道身影倏然自觀景台遁去,穿梭雨絲間緊隨其後。
嘩——
方才還劍拔弩張,作勢要把整個問劍山莊掀翻的氣氛瞬息間安靜一片,唯有細雨聲柔柔響起,大多數人都是表情發懵。
這到底是打還是不打,他們真被搞得不上不下了。
可彆最後黃會一場不打,然後就稀裡糊塗誰上去領了獎就稀裡糊塗結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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