熙平六年冬
烽火連天,狼煙四起,天門關外,曹軍的鐵騎好似黑雲一般壓了過來,氣勢洶洶,殺氣彌漫,讓人膽寒。
守將劉孝平看到這陣仗,心裡直發怵,貪生怕死的念頭一下子就冒了出來,膽怯之下,打開了城門,把城池獻給了曹鯤。
這事兒一傳開,晉軍頓時炸開了鍋,姬非得知消息後,氣得暴跳如雷,差點就拔劍把劉孝文給殺了。
可這劉孝文是劉家的嫡子,當年起兵的時候,出人出力,出錢出糧,立下了不少功勞,要是現在就把他殺了,恐怕會讓眾人寒心。
姬非隻能強壓著怒火,把劉孝文貶為督糧官,打發到外麵督運糧草,眼不見心不煩。
這邊內憂還沒解決,外患又來了,曹鯤拿下天門關後,率領大軍直逼玉京城。
姬非心急如焚,趕緊把心腹們都召集起來商量對策:“本王本打算先攻下玉京,再消滅曹鯤這個奸賊,隻是沒想到曹鯤這麼快就攻破了金鎖關,更沒想到軍中出了叛徒,貪生怕死,賣主求榮,一箭未發就把天門關送給了曹鯤。“
“眼下曹軍已經過了天門關,離咱們隻有一縣之隔,諸位有沒有什麼退敵的良策?”
薛休一聽,殺氣騰騰道:“曹鯤這狗賊來得正好,我正想找他報仇!主公隻需給末將八十萬精兵,末將定要與曹鯤分個生死!”
謀士胡遷急忙喊道:“不行!萬萬不行!眼下我軍勢弱,應該以守為攻,抓緊時間構築營寨,嚴防死守,等援軍到了,再出兵反擊。”
薛休冷笑道:“援軍?哪兒來的援軍!”
胡遷成竹在胸道:“飛廉妖聖已經在西域集結了百萬妖兵,馬上就要南下,到時候兩強聯手,覆滅曹鯤不過是旦夕之間。”
薛休譏諷道:“把希望寄托在妖族身上,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!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,妖族要是能信得過,母豬都能上樹了!”
胡遷反駁道:“在利益麵前,種族不重要,隻要咱們給出足夠的籌碼,妖族自然會為咱們所用,再說了,除了妖族,薛將軍你還能找到彆的援軍嗎?”
兩人爭得麵紅耳赤,誰也說服不了誰。
姬非心裡亂糟糟的,一揮手製止了他們。
第二天,董奉先、馮君可帶著曹軍的先鋒鐵騎來到了玉京城外。
姬非站在倉促修建的土城上,俯視著黑壓壓的曹軍鐵騎,大聲問道:“魏王何在?”
董奉先昂頭回答:“吾王未至!姬非,你要是識時務,就趕緊放下武器投降,免得生靈塗炭。”
薛休怒喝道:“董奉先,我家主公是大乾皇族,奉旨靖難,匡扶社稷,懲處奸佞,你們逆天而行,肯定會遭天譴!”
馮君可譏諷道:“你們這些人奸,品德敗壞,無君無父,勾結妖族,出賣同胞,縱容妖族殘害百姓,恬不知恥的說什麼匡扶社稷?呸!臭不要臉!要說遭天譴,也是你們這些無恥的敗類!”
這話一出口,晉軍的將士們好多都露出了羞愧的神色,薛休也是要臉的人,一時間麵紅耳赤,啞口無言。
董奉先大聲喝道:“姬非,趕緊投降,不然城破之後,雞犬不留!”
姬非眼神不善道:“公道自在人心!我奉旨救駕,寧死不降!有本事,你就攻過來!”
董奉先冷笑道:“好!好!姬非啊姬非!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!那你就等死吧!”
第二天,曹鯤率領大軍趕到,沒有一句廢話,直接派出了神機營。
“開炮!”
隨著曹鯤一聲令下,萬炮齊發,土城被震得搖搖欲墜。
晉軍因為靈石耗儘,護法大陣根本抵擋不住,才過了三個時辰,土城防禦大陣就被轟的四分五裂。
一時間,地動山搖,土石飛濺,火光衝天,血肉橫飛,場麵慘不忍睹。
姬非臉色鐵青,驚歎道:“天下居然有這麼厲害的攻城武器!”
謀士高粲滿頭大汗道:“先賢說過,君子不立危牆之下,主公,這兒太危險了,您還是趕緊離開吧!”
胡遷也跟著勸說:“高主簿說得對,主公您肩負天命,不能有失,曹軍攻勢凶猛,刀劍無眼,還請主公到安全之處發號施令。”
姬非苦笑道:“對本王來說,天下這麼大,哪裡才算安全呢?”
就在這時,一名校尉帶著一個中年男子來到姬非麵前:“主公,這個人自稱是王丞相的內侄,說有重要的事情向您稟報。”
姬非看向這個男子,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:“你是王元歎?”
王元歎拱手行禮道:“多年沒見,晉王還記得我。”
姬非疑惑地問:“你來這兒乾什麼?”
王元歎從懷裡掏出一封密信,交給姬非:“這是伯父讓我交給殿下的,關係天下蒼生,大乾社稷。”
姬非讓身邊的人都退下,拆開信後大喜過望:“真是天無絕人之路!你回去告訴丞相,為了大乾江山,我就是粉身碎骨,也在所不惜!”
王元歎領命走了,姬非馬上把薛休叫來,神情嚴肅道:“薛將軍,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,不得不離開這裡,從現在起,土城就托付給你了,你隻要攔住曹鯤三天,事成之後,你就是大乾的異姓王!”
薛休激動道:“末將願為主公效死!”
王元歎回到丞相府後,一場驚天陰謀悄然展開。
王駿聯合趙苟、閻奇、湯輝等人,密謀幫助姬康複位。
發動政變不是件容易的事,需要精心策劃,找準時機,需要天時地利人和。
王駿作為老臣,很懂政變的門道,他覺得自己兵馬充足,又占著大義的名分,隻要時機一到,大事肯定能成。
與此同時,在皇宮裡,姬高和寵妃鄭飛燕整天沉迷於聲色,身體越來越差。
大將軍蕭徹趁機掌握了權力,想主動出擊,剿滅反賊。
可是朝中的大臣們各懷鬼胎,吵個不停。
姬高沒辦法,隻好把戰事全權交給蕭徹處理,正好讓王駿、閻奇等人有了可乘之機,到處鑽空子,布棋子。
深夜,王駿的府邸,幾位重臣秘密聚會。
閻奇問:“太上皇怎麼說?”
王駿回答:“太上皇已經同意了。”
閻奇大笑道:“哈哈哈……這下咱們師出有名了,日月又能重新大放光明了!”
王駿詳細地說出了計劃:先利用戰事,讓湯輝掌控虎賁軍,等蕭徹出兵後,就帶著兵進宮救出太上皇,再由太上皇下旨廢掉姬高,宣布複位,最後和姬非裡應外合,打敗蕭徹,奪回軍權。
大家雖然覺得這個計劃可行,但還是有些顧慮。
湯輝擔心道:“曹鯤怎麼辦?他的八百萬大軍距離玉京隻有一步之遙了!”
王駿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,輕蔑冷笑道:“曹鯤就是個牆頭草,見利而忘義的小人,隻要陛下複位,多給他一些賞賜,他不會冒險和咱們為敵的,畢竟,這裡是玉京,是皇朝的中樞,有皇道龍氣庇護,還有眾聖臨朝,豈會讓曹鯤一個小人為所欲為。”
這時候,深宮裡的姬康翻來覆去,怎麼也睡不著。
他知道政變有多凶險,當年他就是通過政變奪得皇位,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。
可是當王駿找到他,說明政變的事情後,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同意了。
因為他太渴望權力了,就算是死,也想死在皇位上。
第二天,蕭徹領兵出征,三百萬禁軍浩浩蕩蕩地出發,氣勢洶洶的討伐姬非。
戰場上,蕭家的子弟們奮勇爭先,蕭凡更是勇猛無比,連著斬殺了晉軍的數員大將,名震三軍。
而在玉京城內,暗流湧動,閻奇等人趁著蕭徹出兵的機會,帶著虎賁軍和死士闖進了皇宮,殺死了禁軍和宦官。
溫含連滾帶爬地衝進寢宮:“陛下!大事不好了!太尉閻奇和虎賁大將軍湯輝帶著兵闖進皇宮,他們造反了!正!正!正在向寢宮殺來!”
姬高慌了神,連皇後和寵妃都不要了,在蕭慎和一群宦官的簇擁下,衣衫不整的逃離了寢宮。
衛尉姬孟雲率領著禁軍攔住了閻奇等人,怒斥道:“閻太尉,陛下對你可不薄,你為什麼要造反!”
閻奇冷笑道:“太上皇對你也不薄,你不還是和姬高同流合汙,逼供奪位?我們是奉太上皇的命令進宮救駕,你要還有良知,就讓開路,要不然,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。”
姬孟雲心裡害怕,一番掙紮後讓開了道路。
閻奇等人衝進深宮,殺死了看守姬康的禁軍和宦官,然後齊刷刷地跪下磕頭:“臣等參見陛下,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老態龍鐘的姬康從寢宮裡走了出來,古波不驚道:“各位愛卿都是朕的忠臣啊,大乾有你們,是大乾之幸,是朕之幸。”
閻奇流淚高呼:“臣等誓死效忠陛下!”
皇陵地宮內,五位姬家的老祖看著皇朝龍氣的變化,心疼得直歎氣。
“鬥吧!鬥吧!非要把姬家的江山鬥垮了才罷休嗎!”
“手足相殘,父子反目,這是皇權的詛咒嗎?”
“帝王家啊,最是無情!”
“大乾的氣數難道真的要儘了。”
他們是姬家的子孫,一直守衛著姬家的江山,受到皇朝氣運的供養,延年益壽,長生不死,但也受製於皇朝氣運。
不管誰當皇帝,都是他們的君主,他們活得再久也是臣子。
沒有皇帝的旨意,他們到死都不能離開皇陵半步,也不能違背誓言,參與皇族內部的紛爭,不然就會被氣運反噬。
眼看著皇朝氣運動蕩不安,他們心裡像刀割一樣難受,心亂如麻,心急如焚,卻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,因為他們就是一群活死人,皇族埋藏在地下的兵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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