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3章你們真是害苦了我呀！
信我們不會有錯，葉天帝就是這樣的人！
——葉天帝算計世間，算計眾生，翻手為雲，覆手為雨，整個世間都在他那隻絕世大黑手的籠罩之下！
幸有霸主、始祖，誤打誤撞，揭穿了覆蓋現世的黑幕，得見天帝真身！
始祖論述前因後果，鐵證如山。
但……隻是如此嗎？
“小老弟，你的頓悟讓我開懷……可，你話不要說太滿，這是我等求道者應有的謙虛和謹慎。”
有蟜古帝說道，語重心長，“其實，有沒有一種可能？就是我等能在此刻洞悉真相，也是在葉天帝的計劃之中？”
“我們的血戰，也在這隻絕世大黑手的掌控之下？”
“是他想要做一些不能直言卻又想做的事情，於是重重算計，環環相扣，將我們逼到了這裡，逼上了絕路……”
“為此，他冷血的布局了天庭的滅亡，布局了世間的敗壞，坐視無數忠誠於天庭、信奉天庭理念的仁人誌士戰死，隻為再次引我等入甕，最終還算計了一位女帝的爆發，為求獨斷萬古，將我等逼入這片死寂虛無的戰場……”
“目標所指，正是你們這些代表了他的死亡概念的始祖……”
如果說，有蟜古帝始祖身的口中，葉天帝還隻是“陰險”，那麼在這裡，在一位古代霸主的闡述裡，葉天帝華麗的升級了，成為了絕世冷酷的梟雄！
——葉天帝不惜以現世作為祭品，請諸強入甕！
“真相竟是如此？”
那尊始祖擦了擦額頭，竟然感覺有些冒冷汗，不知是被殺氣滔天的女帝驚的，還是被自己前身的霸主給嚇的，“一字不改？”
“當然是……一字不改！”有蟜古帝瞄了瞄沒有一絲一毫轉身姿態的葉天帝，心中若有大石落下，斬釘截鐵道。
“這般所作所為，他所求為何？”始祖咽了口唾沫，很想知道自己的前身霸主還能怎麼編。
“那自然是為了……吞道！”
有蟜古帝一板一眼，信口胡謅，“以一場無上的毀滅，將史前、舊世、現世，以及那一股超然無上的偉力，聚在一鼎中，徹底煉化！”
“因為那股偉力，若是單純融合、共鳴，容易被同化，以至失我。”
“哪怕使用自斬的手段，如將自身的道、進化路，焚毀和祭掉等，也不能真正化解……”
說到這裡，有蟜古帝心中莫名恍然，輕語呢喃，“或許，這就是史前的曆史正文，是所謂祭道及之後境界的由來……”
祭道者，位於仙帝之上，又不算真正的自成一個大境界，講究焚儘規則與秩序，祭掉至高大道，借此而極儘升華，強大無邊。
甚至，就連之後的所謂淩駕在祭道之上，也是大差不差的思路，算是一種延續。
這是一尊蓋世強者曾經走出的路，深刻的影響了後世，就如創法的道祖對所在天地的改變。
當然，路雖如此，卻不代表同樣走上這條路的生靈都是一樣的實力，後來者就能比肩前人了。
就像是某片宇宙中，同樣是身合天心印記的帝者，但有人是在帝路上搏殺，而後證道，得以稱尊一個時代；也有人是先在紅塵中逆活了八世，歲月不能加身，道行高到不可思議的地步，於人道領域徹底無敵，都能逆行伐仙了，才去成的帝……這兩者怎能等同？
都是成帝，但前者是以此為驕傲，後者卻是在感悟宇宙演化的本源奧秘，去感受特殊的觸動。
在“祭道”這條路上，或許也是類似的道理。
古老的仙帝霸主於這一刻有著明悟，可能“祭道”最開始出現的緣由，本意並不是為了突破，而是為了自斬，去擺脫如此時顯化的能同化一切、道化一切的偉力，讓己身不會成為冰冷的規則秩序。
這，應就是最早的……超脫！
跨越那股偉力的侵蝕與同化，走到了超然無上的層次中。
不需要什麼豪情啊、信念啊、勇氣啊……這些都是次要的。
不過很顯然，這樣的超脫或許有隱患存在，那股偉力的同化不止在道與進化路的層麵，還滲透進了史前那尊超脫者的心靈中。
那尊無上強者自斬、祭道，超然於外，自以為解決了各種隱患，不用擔心至高的唯一道問題，卻不知禍根早已種下，於悄然間，那股偉力的秉性自其內心深處無聲無息流出，那種冰冷、無情、無私等最冷漠客觀的本質，在潛移默化的改造他。
最終，讓他逐漸淡去生靈的感情，大公忘我，成為天地間最本源的規則，是冷漠大道的體現，失去自我的所有喜怒哀樂等。
有形之敵能敗，無形之敵又該如何應對？
作為有史以來第一位超脫的生靈，沒有前例借鑒，於是一腳踩進了深坑中，把自己給坑了，漸漸失去了自我。
直到有那麼一天，犧牲的悲歌回響在世間，觸動了什麼，讓“人性”閃耀，自“道性”的深坑中掙紮而出，嘗試將這“祭道”的超脫之路補完，用豪情、信念、勇氣等，化作大無畏的犧牲，去作為錨，從道化中解脫！
“史前的隱秘，曆史的正文……或許便是如此。”
雖在戰場中，有蟜古帝卻心中一片明淨，像是升華了，得見本源。
“不過，真的補完了嗎？可能……並沒有。”
“否則，也就不會有當世的詭異和不祥……”
“顯然，這並不算完善。”
“也是……犧牲或許是一劑良藥，可它能治標卻不能治本。”
“因為，犧牲隻是一時的。”
人被殺，就會死。
死一次，就沒了。
總不能說，反反複複的死吧？
隻有無法反悔的死亡，那僅有一次的生死間的大恐怖，才能有最深刻的觸動，最強烈的藥效，最巨大的刺激。
死多了，反而會成為兒戲，讓人感到麻木。
自己的死亡是如此，見證彆人的死亡也是如此。
唯有看著親友走向永寂而無法挽回，才會發出無聲而絕望的悲嚎。
要是跟玩遊戲一般，現在死去了，下一刻又讀檔回來……漸漸的就不把死亡當一回事了。
死亡的份量不夠重，犧牲又還有多少意義呢？
於是，疑似又玩脫了。
病人自己是沒有什麼辦法了，以至於都把自己火化了。
然而，到了祂那個層麵，無所不能，永恒不滅，想自毀都不現實，除非和同層次的無上存在生死對決，否則便會如野火燒不儘，春風吹又生，現在的自我毀滅，又會在將來泛起漣漪，揚起塵埃。
這等人物揚起的塵埃，落在眾生的頭上，都是一座山。
關鍵是，這個病人實力太強，即使是同層次的無上對決，還沒有人能做掉祂呢。
這可太讓人蛋疼了。
解決不了祂這個製造問題的人，就隻好去解決祂身上的問題了。
有蟜猜到了很多，心情古怪莫名。
他想到了所知曉的葉天帝生平，想到了現世中一個興風作浪的道統。
苦葉。
魔道。
這兩者再聯係起來……
‘難道是被判斷，犧牲這條路走不通，於是有人提議，走另一條路看看能不能解決問題？’
‘難不成是因為好人難做，沒好報，不長命，還老是被槍指著……’
‘而作壞人，當一個禍害，整天做壞事，玩抽象，極儘瘋癲，反而平安無事？’
‘好好好，玩抽象是吧？’
彆說。
還彆說。
自古以來，人們總能聽說，哪哪哪有好人，犧牲了自己，獻祭了己身，平定了災劫，鎮壓了動亂。
又有多少人聽說過，反派的大魔王，死於非命呢？
不到最後時刻，大魔王不會殺青的！
人家活的好著呢，等勇者上門挑戰無數年，都不會被道化，被失我。
瞅瞅三世銅棺主人和高原意識就明白了。
三世銅棺主人姑且算是一個好人，於是他因為生命層次過高，漸漸的對一切都厭倦了，哪怕自斬到最普通的狀態，都無法化解，最終自焚。
高原意識呢？
祂亦有祭道之上的質量，雖然意識有些朦朧，但也有自己的想法，曆經無數年，你看它有著自毀的傾向嗎？
不止一點都沒有，相反還大祭的不亦樂乎，就像懵懂的孩童，拿開水潑螞蟻都能潑的興致勃勃，一絲一毫對生活的無趣都感覺不到。
鮮明的對比，讓人深思，很難不升起彆樣的想法。
——老登，我不做好人了！
——魔道之中，魔祖當有我一席之位！
——隻要我道德底線足夠低，就連大道都同化不了我！
——畢竟我覺得，不止犧牲是人性的閃光點，無恥……它也是啊！
——犧牲，它不在道性中，屬於人性的璀璨；無恥也不在道性中，也屬於人性的一部分！
——我雖然不能經常性的犧牲，但是我能經常性的無恥啊！
大道無情、冷漠、無私，大公忘我……那魔道便極情、抽象、自私，唯我獨尊！
天生犯衝的一對啊！
怎麼都不虧。
要麼魔道扛住了至高唯一道的同化，保證了自我的長存，贏！
要麼便是魔道的蓋世強者也被大道所道化，就此失我……雖然這是一件悲傷的事情，但一想到這也可以看成是大道“為民除害”了，又覺得是一件好事了，又贏了！
無惡不作的精神病人變成了植物人，世間眾生當奔走相告，歡呼雀躍。
正道死死死，魔道贏贏贏！
當然，有人做了一輩子好人，突然讓人家去當壞人……那也沒經驗啊！
不僅沒有經驗，道德上的包袱也不是那麼好放下的，多少有些難為情。
欸！
如果這個時候，有人主動上來遞梯子，甘願作為白手套，讓幕後的一隻大黑手能半推半就的找到台階下……唔，或許情況就大不一樣了。
——前輩，天冷了，添件衣服吧。
——嗯？嗯！你們真是……真是害苦了我呀！
衣服合身，皆大歡喜。
衣服不合身，那是誰的錯？
——不是葉天帝的錯，難道還能是我薑魔祖的錯嗎？
——那……合作愉快？
——合作愉快！
於是，兩隻茶杯碰到了一起。
乾杯！
恍惚間，有蟜古帝在熱血沸騰的戰場上，感覺到了四肢發寒、手腳冰冷。
禍事矣！
古往今來最強大的幾個生靈，他們的絕世黑手握在了一起！
而他們這些古代霸主、詭異始祖，就是棋子！
‘但！棋子又如何？’
‘縱然是棋子，有朝一日也能化作棋手！’
有蟜古帝深呼吸。
下一刻，他發動了巧舌如簧，為葉天帝毀譽參半的一生繼續添磚加瓦。
——雖然他覺得，自己已經洞見了真相，明悟了內幕。
但很顯然，這樣的真相是不能外傳的，否則指不定哪天就有一位恐怖的魔祖走火入魔，得了精神病，提劍殺來，有蟜古帝不幸身中三千六百劍，走的很不安詳。
至於為什麼魔祖也會走火入魔？
不利於團結的問題不要多問！
鍋，隻能是邪祖的！
“史前的超脫者，用自己的生命去證明，哪怕人不逐道，大道也會逐人……縱然有犧牲的良藥，也終有無力回天的那一刻。”
“於是，葉邪祖，葉天帝，他悍然走上了另外的一條路——”
“既然那至高唯一的道，針對超脫者，難有好下場，那他就徹底毀掉這至高唯一的大道，一鼎吞下，頃刻煉化！”
“不走祭道路，而行吞道路！”
伴著有蟜古帝振振有詞的話音，葉天帝的邪惡圖謀似乎被徹底揭開了，曝光了！
隻見隨著有蟜古帝的呐喊，葉天帝留給始祖、留給霸主的背影先是一頓，而後在他腳下的星光大道中，有無數紋理、符文顯化，在虛寂中蕩起漣漪，頃刻間便是無遠弗屆，上抵群星，下至汪洋，將史前、舊世、現世，全都籠罩！
朦朦清光綻放，恍惚間，像是一口鼎在演化，宏大無邊，神聖至極，一切古老滄桑的曆史都在鼎壁上浮現，透出滄桑雋永的神韻。
天若有情天亦老，人間正道是滄桑！
滄桑的鼎，滄桑的天帝，讓那滄桑的話音，在虛寂中回響。
“大夢萬古，煉化一鼎，古往今來，萬古諸世，都會成為我的鼎，我帶你們同去超脫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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