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風?”
死牢入口處,兩名魔修攔住去路。
“兩位弟兄。”
易容成老道弟子模樣的陳三石開口道:“師父叫我去取兩味大藥。”
“大藥?”
魔修說道:“你該不會是想對那批俘虜下手吧?”
“那可不行!”
另一人接著說道:“那些俘虜都是玉骨上人提前交代過要的。”
“一百多人,少一兩個他怎麼可能知道?”
陳三石從懷中掏出兩袋子靈石丟過去:“兩位弟兄行個方便,將來若是需要丹藥,也可以找我來要。”
“這……”
兩人在見到豐厚的靈石後,態度立馬大變樣。
“三個!”
魔修伸出手指:“最多不能超過三個,而且你動作快點,玉骨長老今日黃昏就要來取人!”
“放心,就算出了事,你們也可以推給我師父。”
陳三石得以通行,進入到漆黑的甬道內。
他一路拿靈石打點,很快就找到關押天水修士的區域。
放眼望去,一百五十名修士,全都像是稻草人般,懸掛在木樁之上。
陳三石表明自己的身份後,一一幫其脫困。
“各位道友,隨我殺出去!”
“殺——”
與此同時,提前潛伏在外麵的誅仙門和清虛宗弟子,從不同的方向對死牢悍然發動攻擊,方圓十裡亂成一片。
“這位盧道友!”
一名得到營救的修士殺到死牢外,氣喘籲籲地說道:“你們總共多少人?”
“十個。”
陳三石淡淡道。
“十個?!”
眾人駭然:“你知不知道裡裡外外有多少魔族大軍,我們目標太大,恐怕連跑都跑不掉!”
“賴承宣,你哪來那麼多廢話!”
魯誌勇準時趕到。
在他的肩膀上扛著一尊巨大的煉丹爐:“所有人,立馬跳進煉丹爐裡!”
“嗡——”
丹爐打開,紫光大作。
所有虛弱的修士儘數吸入其中,隻留下幾名擅長各種遁術之人在外。
陳三石扛起爐鼎,施展出【劈風法印】在前方帶隊,朝著提前規劃好的方向撤退。
突然之間,在他們正前方的天幕之上,有滾滾血霧狂湧而來,隔著十餘裡眾人都能感覺到其中可怕的法力威壓。
“不好!”
魯誌用大驚失色:“是金丹修士!”
就在眾人不知所措間,那鋪天蓋地的血霧卻又突然停了下來。
定睛望去,赫然是一名灰衣男子擋住去路。
“這是……”
“獨孤敖?!”
修士們紛紛認出來者:“沒錯,就是誅仙門的獨孤敖!”
“他怎麼也來了?!”
“太好了,趁此機會,我們快走!”
“等等!”
魯誌用瞳孔猛縮:“我、我的劍不受控製了!”
他腳下的飛劍突然開始顫鳴,無論怎麼掐訣施法都不再往前推進半寸。
緊接著,甚至又開始有要飛走的跡象。
“我的劍也是!”
“還有我的!”
“……”
清虛宗修士們的製式飛劍,同時變得無法掌控,即便他們全力抓住劍柄,也失去和飛劍的聯係。
與此同時,就聽到九霄之上,傳來震動五臟六腑的一聲仙人呼喚。
“上清——”
上清劍!
話音落下的刹那,所有人手中的上清飛劍,徹底失去控製,一柄接著一柄地朝著那道灰色身影遊去,宛如蛟龍急切想要歸於大海。
“這、這……”
清虛宗弟子們麵麵相覷,難以相信眼前見到的事實。
傳聞是真的。
就連陳三石也不禁為之一怔。
這個獨孤敖,竟然真的能夠隨意取走他人本命飛劍歸為己用。
何等的通天本事?!
原理是什麼?
陳三石在【觀氣術】的觀測下,能夠看到所有飛劍表麵都誕生出一抹靈光,正是這抹靈光操控著這些飛劍奔向獨孤敖,並非是單純掠奪走,更像是飛劍有了靈性,主動去尋找棲息之地。
可惜……
他能看出些許端倪,卻完全沒辦法從中習得一二精髓。
收回目光,陳三石沒有再貪圖神通,而是催促道:“劍不要了,我們先走!”
不遠處。
獨孤敖淩空而立,身後上清飛劍如雲。
在他前方的血霧當中,一名長著陰鉤鼻的血袍老者撥開濃霧,緩緩走了出來。
“獨孤敖?”
他眯起眼睛,凶光畢露:“受死!”
“吼——”
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咆哮,玉骨上人身後滾滾血霧,幻化成一頭麵目猙獰的吞天凶獸,朝著前方的灰衣男子撲殺而去。
獨孤敖則是輕揮衣袖,身後飛劍便呼嘯著跟凶獸撞在一起。
“咚!”
兩股澎湃的法力相迎,陣陣氣浪以他們為重心蕩漾開來,同時發出好似雷震般的悶響,陷入到僵持當中。
“絕影——”
狐狸麵具下,再次響起呼喚。
頓時,又有成千上萬的血色飛劍自下方的崇冥城中湧上天穹。
絕影劍,乃是饕餮宗的製式飛劍!
大量的飛劍加入戰場,血霧幻化的凶獸發出哀嚎,但是仍舊能夠勉強支撐。
玉骨上人雙手掐訣,抵禦著劍訣的同時發出冷笑:“好一個先天劍仙,隻可惜你這劍仙水了點,居然跟老夫一樣隻是個魔道金丹,而且還是假丹修士,終生無望元嬰!”
“老雜種,你廢話倒是不少。”
獨孤敖麵具下的聲音平靜而冷漠:“魔道金丹,亦有差距!”
話音落下。
一顆朱黑鑲金的金丹自他的口中吐出,陣陣光束從中散發而出,加持在飛劍之上。
劍陣威力陡然暴漲,原先還能夠堅持的凶獸哀嚎著敗下陣來,遭到萬劍穿心後煙消雲散。
玉骨上人踉蹌著向後方暴退,臉上露出驚駭之色。
“怎麼可能,老夫也是魔道金丹,不對……”
他看著那顆懸浮的外丹,突然之間想起什麼,“這是逆生門的九轉金丹秘法,是、是你!是你!!!”
“想不到……”
獨孤敖看著老者,狐狸麵具下的聲音帶著滄桑:“當初的漏網之魚,居然讓我在這裡遇上,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。”
玉骨上人仿佛墜入無邊地獄般驚恐萬分,結結巴巴半天也說不出話來,轉身就想要逃離此地,結果就看到密密麻麻的飛劍,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劍氣……
……
與此同時。
陳三石等人乘坐著飛舟逃出崇冥城的範圍,途中又遭遇到數次截殺。
好在人數不多,基本上也都是築基初期或者煉氣期修士,可以說不堪一擊。
此時此刻。
陳三石立於船頭,左邊肩膀上扛著丈餘高的煉丹爐,右邊手中則是握著一杆搶來的方天畫戟。
再往前二十裡,穿過白骨山後,渡過通天河,他們就徹底逃出生天。
隻是越接近目的地,陳三石神情就越莊重,並沒有絲毫放鬆。
因為……
曹芝到現在都還沒有露麵。
對方故意把自己引到這裡來,莫非隻是想借刀殺人?
正當他思索間,下方的群山當中,有金光陡然亮起。
金丹武修!
不過刹那,金光便暴射而來。
“閃開!”
陳三石大喝一聲,在金光撞在身上之前,將煉丹爐橫亙在身前格擋。
“鐺——”
震蕩山野的撞鐘聲傳來。
滾滾真力轟然爆發,飛舟頃刻四分五裂,清虛宗弟子們哀嚎著朝四周退去。
陳三石更是身體不受控製地倒射出去,從萬丈高空墜落後,整個連同巨煉丹爐一起鑲入到厚土大地當中,激起漫天塵埃的同時,留下一個巨大的天坑。
他強忍著劇痛坐起身,透過灰塵看清楚襲擊著的真麵目。
“白家主?!”
隻見來人一襲黑袍,裸露在外的皮膚表麵,都布滿泛著烏黑光澤的鱗片,猙獰可怖的麵孔上,依稀能夠辨認出熟悉的五官,正是已然被煉製成傀儡的白家家主白良弼。
龍傀的手中握著一柄純金色的闊刀,倏忽來到身前,一刀悍然斬下。
遁地符!
兔起鶻落之間,陳三石便出現在十丈之外。
他心中湧起種種猜測。
這傀儡不應該是在七殺宗曹東君的手裡麼,怎麼會出現在此地?
而且曹東君要是在的話,沒道理不露麵一起攻擊自己。
因此,這具金身傀儡,極有可能已經落入到曹芝的手中!
難怪這家夥敢對自己出手。
“盧師弟!”
魯誌用來到身側:“這、這是什麼東西?金身境的武修?!”
“你們先走。”
陳三石沒有過多解釋。
他們一旦被留在這裡太久,後方的追兵就有可能跟上,到時候就前功儘棄。
並且在金身境武修麵前,魯誌勇這群人也派不上什麼用場,反而會妨礙到自己。
“那你怎麼辦?”
魯誌用猶豫不決。
“我死不了!”
陳三石提高聲音:“你隻管帶上煉丹爐走,隻要送回泗雪道,就是四百枚銅錢,再磨蹭下去,就什麼都沒了!”
他一邊說著,一邊遞出幾張提速的辟風符籙。
“好吧,那盧師弟自己當心!”
魯誌用抓過符籙,扛起地上的煉丹爐揚長而去。
陳三石再次遁入地下規避攻擊。
但這一次,卻沒能再輕鬆躲開。
白良弼渾身真力澎湃,通體化作璀璨金身,連帶著金刀爆鳴如蛟龍,幾乎是在天武皇帝遁地的瞬息就朝著前方砍出一刀,刀芒開山裂地,貫穿岩石厚土。
地底當中,陳三石舞動方天畫戟,勉強擋下刀芒,遁地符籙遭到打斷,原本如同水流般的土壤變得堅硬無比,身體直接卡在當中。
他看不到外麵的情況,卻能夠感覺到滔天的真力在朝自己接近。
“轟隆隆——”
陳三石暴喝一聲,好似一道匹練般自拔地而出,重新回到半空之上。
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,白良弼已然提著青龍偃月刀再次殺至麵前。
“來得好!”
陳三石索性不再閃躲,先前的交手令他體內熱血奔湧,心臟、肝臟轉化為通透靈力,滔滔不絕的真力奔湧而出,加持在方天畫戟之上。
他需要幫魯誌用等人拖延時間,同時嘗試一下自己現如今和琉璃金身境的差距究竟有多大!
燃血法!
“砰!”
陳三石腳下一踩,身體化作殘影,頃刻間便來到龍傀身前,攜帶著滔天水行真力的方天畫戟高高舉起,猶如挑起通天河朝著大地倒灌。
這具偽金身境的武修傀儡,隻剩下戰鬥本能,心中再無雜念,本該輕鬆擋下真力境界武者的招式,可在他眼裡本該成功格擋住方天畫戟的刀鋒卻撲了個空,等到再回過神時,已然有滔天巨浪迎麵砸下。
極道神通!
但不論怎麼說,兩人之間也有著硬實力的差距。
白良弼來不及收刀格擋便不收刀,直接舉起右臂,龍爪般的手掌迸發出排山倒海的真力,朝著頭頂悍然一爪,將倒灌汪洋抓得四分五裂,從無量大海當中猛地扯出一條蛟龍,將其頭顱死死按住。
這條蛟龍,赫然便是陳三石手中的方天畫戟。
真力翻湧肆虐,白良弼的衣袍寸寸炸裂,一條金光璀璨的魔龍手臂徹底暴露在視野當中。
他死死抓著方天畫戟,堅硬鱗片覆蓋下的龍爪和戟刃摩擦,發出刺耳的金屬哀鳴,直到方天畫戟的表麵開始出現裂痕。
九尺,銀河!
半空當中,陳三石暴喝一聲,瞳孔乃至七竅徹底被海嘯淹沒,方天畫戟之上的水行真力再度暴增,但是卻始終無法令龍傀後退半步,反而是方天畫戟之上的裂紋愈發增多,直至徹底崩碎。
“轟——”
他身形向後暴退,金剛之體的手臂插入地麵,單膝跪地穩住身形,同時嘴角溢出一抹鮮血。
短暫的交手,已經讓陳三石對於自己現如今的實力,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。
倘若使出全力,他恐怕也不是金身傀儡的對手,差距主要在真力的雄厚程度上。
若是能夠築基後期,再加上真力圓滿,即便是鬥不過金丹,也能夠在交手過後全身而退。
想到這裡,陳三石沒有再繼續戀戰。
眼瞧著傀儡再次衝殺而來,他雙手掐訣,禦劍騰空,施展出【三重燃血】,整個人陡然化作一道遁光,將傀儡遠遠甩在身後,沒入到雲層當中,消失不見。
數裡之外的樹林當中,一直潛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曹芝吃了一驚。
“唉!”
他狠狠丟掉手裡啃到一半的果子:“讓他給跑了!
“不過這家夥到底是不是我大哥?
“不管了,反正都要再找機會殺了。”
如此想著,曹芝正打算離開此地,耳邊突然響起劍鳴,他瞳孔餘光看到,一個戴著狐狸麵具的男人,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自己身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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