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煜垣的話說完，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。
桑旎沒有回答，但那垂在身側的手卻明顯握緊了幾分。
季煜垣在低頭看了一會兒後，這才伸出手來，輕輕地拉住她的。
桑旎看了一眼，卻也沒有將他的手甩開。
這對季煜垣而言就已經是一種莫大的鼓勵。
他也沒有再猶豫，隻慢慢低著頭來，臉龐朝她一點點地靠近……
“媽媽！”
沐沐的聲音突然傳來，就好像是一道驚雷，在兩人中間炸開！
桑旎就好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，立即將季煜垣推開了。
她的動作又急又快，季煜垣反應不及，腦袋直接撞上了旁邊的櫥櫃。
“嘭”的一下，聲音清脆。
桑旎先是一愣，隨即上前給他查看傷口，“你沒事吧？對不起……”
“我沒事。”
季煜垣倒是很快擺手，也笑了笑，“放心吧，不疼。”
桑旎看著他，眉頭卻是忍不住皺了起來。
而旁邊的沐沐還在好奇地看著他們兩個，“媽媽，你們在乾什麼啊？”
桑旎這才想起了沐沐的存在，轉過頭看她，“沒乾什麼，沐沐是有什麼事嗎？”
“我想問季叔叔，那娃娃要怎麼說話？”
話說著，沐沐伸手就要去拉季煜垣的。
季煜垣倒是沒有拒絕，隻轉頭朝蔣皎笑了一下後，任由沐沐將自己拉了出去。
桑旎倒是一個人站在廚房中，過了好一會兒後，她才走了出去。
吃飯的時候，季煜垣的行李箱依舊放在玄關的位置。
倒是沐沐突然說道，“季叔叔，你晚上要在這裡睡覺嗎？”
季煜垣沒有回答，隻轉頭看向了桑旎。
那樣子，像是在等著桑旎做出一個決定。
桑旎在沉默了一下後，說道，“晚上……你睡客房吧？我收拾一下。”
她原本還以為季煜垣會失望的。
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，有些事情……心照不宣。
但此時桑旎還是有些……抵觸。
她也覺得這進度有些太快了，所以到底還是選擇了另一種比較迂回的方式。
讓她沒有想到的是，季煜垣並沒有對她的安排表示不滿，反而笑了笑，點著頭回答，“好。”
沐沐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們兩個，然後低下頭繼續吃飯。
“媽媽，以後季叔叔就會變成我爸爸了是嗎？”
晚上桑旎在幫她洗澡的時候，沐沐突然問她。
桑旎一頓，再反問，“你願意嗎？”
“嗯……我挺喜歡季叔叔的，也願意跟他一起生活，但我不想叫他爸爸，可以嗎？”
“當然可以。”
“那季叔叔會不會生氣？”
“不會，他那麼喜歡沐沐怎麼會生你的氣？而且，那隻是一個稱謂而已，隻要他能感覺到沐沐真心接納他，他隻會很高興。”
沐沐也不說話了，隻認真地點了點頭。
洗完澡後，桑旎正要幫她吹頭發的時候，季煜垣卻是敲了敲門。
“我來吧？”他說道，“我看你這一個晚上就沒有停下來的時候，不累麼？”
桑旎沒有直接回答，而是看向了沐沐，詢問她的意見。
沐沐猶豫了一下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。
季煜垣這才將桑旎手上的工作接了過去。
他明顯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，動作顯得有些笨拙，但沐沐並沒有嫌棄他，整個過程也都十分安靜。
桑旎站在旁邊看著，突然覺得這個畫麵……很溫馨。
她一直都知道的。
季煜垣……是最好的選擇。
所以她也一直在努力說服自己去接受他。
現在看來自己的這個選擇或許……並沒有錯。
看了一會兒後，桑旎還忍不住用手機拍了張照片。
燈光下，季煜垣正溫柔地幫沐沐梳理著頭發，沐沐手上還抱著一個娃娃，兩人看上去倒真像是一對父女。
桑旎也沒有再看，直接轉身出去準備明天的早餐。
麵粉是她剛才就已經發好了的，此時隻需要將肉餡放入麵團中，蒸上就好了。
倒也不是桑旎喜歡折騰，而是沐沐對蛋黃有些過敏，而外麵的包子幾乎都加了蛋液，所以桑旎隻能自己做。
她原本還以為沐沐過一會兒就會喊她的。
畢竟之前她睡覺都需要找自己。
但桑旎在廚房中等了好一會兒卻沒有聽見她的聲音。
等她忙完後，卻發現季煜垣從房間中出來了。
“她睡著了。”季煜垣告訴她。
桑旎卻是愣了愣，“什麼？”
“她剛睡著了。”季煜垣笑著說道，“我給她讀了一會兒書，她說困了就睡著了。”
桑旎不太相信，但推門看的時候，發現沐沐還真的躺在床上安靜地睡著。
她轉過頭朝季煜垣笑，“看來是剛才玩太累了。”
“嗯，你在忙什麼？”
“做包子，明天給沐沐吃的。”
話說著，桑旎又轉身去廚房看了看火候。
季煜垣看著她的背影，突然說道，“你這樣……太辛苦了。”
他這句話讓桑旎一愣。
然後她轉過頭，笑著說道，“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，我覺得還好。”
“要不你和沐沐還是跟我去仝城吧？到時候再請幾個傭人照顧你們的生活，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。”
季煜垣的話說完，桑旎卻是一下子沉默下來了。
她倒是沒有馬上拒絕，隻是安靜地看著季煜垣。
單是這樣安靜的眼神，卻足以讓季煜垣的表情消失了。
在過了一會兒後，他才笑了一聲，說道，“我不應該這麼想，是嗎？之前明明答應過你……讓你選擇想要的生活了的。”
“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？”桑旎卻直接問他。
這句話讓季煜垣一愣。
然後他立即搖頭，“沒有，我就是覺得你這樣……”
“前段時間，你一直在忙什麼？”桑旎卻是打斷了他的話，“季煜垣，在你心裡，我們現在是站在一起的嗎？”
“如果是的話，那你還有什麼話……是不能告訴我的？”
桑旎的話說完，季煜垣倒是徹底沉默下來了。
桑旎看著他的樣子，卻有一種……那把懸著的刀終於還是落下來了的感覺。
“是……傅宵寒做的嗎？”桑旎問，聲音也忍不住顫抖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