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絮叨的像是婦人,話音顫抖,重複不止。
世界安靜,萬籟無聲,無數目光彙聚一處,屏氣凝神
眼中神色忽暗忽明,腦海思緒亂做一團。
事發的太突然。
讓人猝不及防。
不朽不明白,黑暗的王,為何自裁。
眾生不明白,為何突然上演這般一幕。
唯有布局之人清楚。
一切都在意料之中。
災生黑暗,不死不滅,永恒裡,能殺死災的隻有災。
可是即便如此,此時此刻,他們依舊有些茫然。
無憂太果斷,一切太順利,讓他們不敢確定。
真的。
還是假的。
少年錯亂,淚浸眼眶,混著血汙,滾落臉龐。
濺落到那靈水之中,蕩起一圈圈漣漪,是那般的滾燙。
無憂用儘最後的力氣,抬起來了手,為少年模樣的師傅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。
虛弱的笑道:“師傅,你哭了。”
少年否認,“沒有。”
“你就是哭了,忘憂先生哭鼻子了。”無憂打趣道。
少年咬著唇,垂著眉,傾儘不滅之力,隻為堵住那如洪水傾泄般流逝的生命。
“彆在說話了,聽話。”
無憂眉梢舒展,微微一笑,“可是,再不說,師傅就再也聽不到了呢...”
“不會的,不會的,一定會沒事的。”許輕舟自欺欺人。
他極少如此,也極少在世人麵前失態。
可此刻。
他已不再是先生。
隻是一個師傅,或者是一個老父親,即將失去女兒的可憐人。
無憂望著少年臉龐,是那麼的熟悉溫暖。
躺在他的懷中,又是那麼的安心。
一切還是那麼的似曾相識。
仿佛又回到了初見之時。
那年天霜,那年大雪,自己也受了傷,很重的傷。
她要死了,而師父就是這麼抱著她。
隻是。
那時候的師傅沒有哭,也沒有老
無憂眯著眼,緩緩開口,斷斷續續的說道:
“師傅,你還記得嗎,我剛遇到你時,你也是這麼抱著我的,後來…我慢慢就長大了,你也就很久很久都沒抱過我了。”
“還是和那時候一樣呢,很溫暖,真好啊…”
少年肩膀顫動,沉默不語。
無憂徐徐呼吸,蠕動著身軀,試圖坐起,許輕舟會意,將其扶正,靠著自己的胸膛。
她望著那片人間…
輕聲訴說:
“曾經我的世界,也像這樣,一片黑暗。”
“直到後來,我遇到了一束光,將我照亮。”
“我奮力的仰頭看去,見到了天上掛著一個好大好大的月亮。”
“月亮很亮。”
“它讓我看清了世界的模樣,指引著我前行,照亮我腳下的路,替我驅散了黑暗和寒冷,賜予了我希望和溫暖……”
“從此我不再迷茫,不在膀胱…”
“那時候的我,天真的以為,月亮隻是為我而亮。”
話音一頓,無憂收回看向人間的目光,緩緩落向少年近在咫尺的臉龐。
“後來我發現,原來一直照亮我的月亮,也照在彆人的身上...”
“我沒有難過,更沒有失落,它是月亮啊,本就不該隻屬於我…”
“我喜歡月亮,更怕月亮不亮。”
“於是我也開始努力的發光…”
“直到有一天,我終於變成了一顆星星,也掛到了天上,常伴月亮身旁。”
“也學著月亮,將彆人照亮…”
“從那時候起。”
“師傅是月,無憂是星。”
“月盈時,我暗淡。”
“月虧時,我燦爛。”
“師傅啊~”
少年早已泣不成聲,哽噎道:“我在。”
無憂婉兒一笑,最後一眼,滿目釋然。
終是一個字沒在說出口,整個身子便就徹底的軟了下去。
雙眸合上的那一刹那,一滴淚悄然間伴著雙臂悠然滑落…
無憂氣儘。
唯餘一聲囑托,響徹耳畔。
“無憂不能在陪你了!”
少年失神,一動不動。
世界無聲,黑暗不寧。
雲層疊嶂間,一道道血色的雷霆刺破長空,染血人間,似是神明低吼,又似蒼穹哭泣
轟隆隆!!
轟隆隆!!!
人間山河,淹沒在雷電之中,漆黑的世界,血雷交錯,狂風大作。
一方戰場,靈水化雨,洗儘鉛華,像是哭泣,為姑娘而泣。
舉世沉默,無人言語,那姑娘臨死前的話音雖弱。
可偏偏他們的耳力極好,聽了個清清楚楚。
因為曾被月光照亮,而後喜歡上了月亮。
至此努力發光。
甘願化作一顆星辰相伴。
月盈時,星黯淡。
月虧時,星燦爛。
有人說過,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。
眼前所見的少年和姑娘,何嘗不是如此?
因為是你,所以甘當配角,哪怕拚儘全力的燦爛,也願默默無聲的黯淡。
雷鳴電嘯,大雨滂沱,少年抱著姑娘孤獨的坐在雨中。
那定格的畫麵,是寫不出的淒涼。
歎息聲聲。
惋惜陣陣。
就連不朽也為之動容悲傷。
界靈歎氣。
“害~”
六尊遠古真靈,幽怨於眼。
李太白苦澀一笑,吐槽道:“老頭,恭喜你,你賭贏了。”
蘇弑之苦笑一聲,自嘲道:“這...不贏也罷。”
小白失神,整個人跪倒長空,這一瞬間,她的天,塌了…
清衍話音顫抖,“我...我沒妹妹了。”
其餘人心頭一悸,或掩麵哭泣,或怒生心底。
他們最擔心的一幕,還是上演了。
許輕舟緊緊的抱著無憂,自言自語。
“你怎麼敢死,我不讓你死,你怎麼敢死,你怎麼敢死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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