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停在外麵,鄭留疆下車的時候,恰好看見一個同誌從裡麵出來。
見這人身姿挺拔,又穿著便衣,他心下了然,沒有多看一眼。
兩人擦肩而過。
魏遼坐在二樓的書房裡,聽見敲門聲,把手裡的筆放下來,“請進。”
下一秒,書房的門被打開,鄭留疆走了進來。
門關上,鄭留疆就迫不及待問:“軍長,你電話裡說的是真的?檢查所那邊,傅家的事有結果了?”
他和傅望山多年交情,從出事開始,就伸出援手。
後來傅景臣立功,檢查所開始重新審查這樁案,他也終於不用擔心被牽連,關心更甚。
魏遼也知道這事,今天一接到檢查所那邊的消息,就給他打去了電話。
電話裡說的不仔細,所以才有鄭留疆急匆匆趕來的一幕。
“是。”
魏遼雙手放在桌上,道:“檢查所的同誌說,有很多之前的證據都是偽造,泄密信件的寄出信息也是假的。”
傅望山被懷疑之初,證據其實並不完整。可緊接著,檢查所就收到了匿名信件。
這些信件補足了證據的空缺,當時又剛好出了泄密的大案,涉及機密一律按停職查辦處理。
所以,才發生了後續一係列的事。
正義或許會遲到,但不會缺席。
在一年半後的今天,檢查所經過幾個月的仔細調查,發現這些所謂的證據,居然有很多都是偽造。
這也意味著,傅望山極有可能是清白的。
想到這裡,鄭留疆目光灼灼,“那老傅那邊是不是……”
“嗯。”
不等鄭留疆說完,魏遼就肯定道:“檢查所的說明函一出,他就能回來了。”
“但要想恢複職位,還要等所有資料遞交總軍區,複職文件蓋章之後才行。”
話是這麼說,人能提前一天回來,也能少受罪。
因此,鄭留疆問的迫不及待,“那檢查所那邊還要多久?”
“就這兩天。”魏遼語氣很肯定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說完話從魏家出來,鄭留疆走路都帶風。
他深知一個優秀的軍人,不怕吃苦,不怕受累,最怕的就是不能報效部隊。
讓一個曾經的英雄放下熱愛的一切,每天重複勞作,換作誰,都受不了。
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,傅家終於要沉冤昭雪了。
……
文工團即將恢複彙演,想著馬上要去十六師,薑瑜曼和楊韻、莊宛白一起守著姑娘們練舞。
從楊韻嘴裡,兩人也得知了文心名聲儘毀的真相。
原來,就在她們兩人同時被查的消息大規模傳播的時候,總政治部收到了一封舉報信。
“那封舉報信是文心以前的同學家屬寄來的,上麵的手稿是她姐姐生前的隨筆,她過世之後,就一直被家人妥善保存。”
說到這裡,楊韻的神情很複雜,“我聽團長說,《前進》簡直是從那幾張手稿裡挪下來的。”
“甚至驕陽歌舞團上次表演的《烈火》,也能在裡麵找到影子。”
聞言,薑瑜曼感到一陣惡心。
原編劇已經過世,一身才華再也沒辦法施展。
文心卻靠著偷來的稿子,整天頂著天才編劇的名頭行走在各大軍區,享受來自彆人的誇讚。
她怎麼會這麼心安理得?
楊韻大概也是這個想法,歎了口氣:
“我本來因為我的事很生氣,想著這位編劇,也覺得沒什麼了。”
說話間,神色莫名,不知道是在想事,還是在惋惜一個早逝的天才。
邊上的莊宛白納悶,“《前進》這麼火,她家裡人應該早就看見過報紙才對,為什麼現在才寫舉報信?”
這也是薑瑜曼比較好奇的地方。
畢竟原劇情裡,可從來沒有說過驕陽歌舞團的《前進》涉嫌抄襲。
“以前文心如日中天,《前進》火遍整個軍區,舉報了,彆人會信嗎?”
說完,楊韻又補充,“這次就是因為我的事,拉低了大家對文心的印象,彆人才會相信。”
道理很淺顯,手稿的新舊程度可以偽裝,在《前進》大火時期寄出,彆人隻會覺得有人嫉妒文心,想陷害她。
但現在不一樣了。
她中間幾個劇本質量平平、複出之作被《熱血芳華》碾壓、自身深陷抄襲風波……這些東西疊加在一起,形成了最佳時機。
隻能說那位編劇的家裡人,看的通透,也很聰明。
想通這點,薑瑜曼抿緊嘴唇。
身處局外,她通覽全局。身在局內,才發現很多小細節都暗藏其中。
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線,而屬於文心的那條線,已經結束了。
有這樣的醜聞在身,她會被開除軍籍,再也沒辦法在編劇界立足。
自己親手摘的苦果,就該自己吞。
“行了,不說她了。”
楊韻也不想一直說晦氣事,轉而看著薑瑜曼笑,“瑜曼,這次咱們二十二師文工團,可因為你長臉了。”
“聽說景主任誇了你的劇本,你不知道景主任吧?她是一個很厲害的編劇,總軍區每年的年終彙演都是她安排。”
“是嗎?”薑瑜曼誠實搖頭,“我確實不知道她。”
原劇情裡沒有寫到景主任,她當然不清楚。
“不知道沒關係。”
楊韻燦爛一笑,“她看上了咱們的劇本,說不定到時候年底我們也能去總軍區呢。”
“你也太敢想了。”莊宛白搖頭感歎,“每個文工團人都想去。卻大多數人都去不了。”
“敢想敢乾,才能成。”
就著這事,幾人討論的熱火朝天。
直到天快黑了,薑瑜曼才帶著小熠回去。
小熠現在走路越來越穩當了,被媽媽抱多了還不高興,非要下來自己走。
薑瑜曼拿他沒辦法,隻能從後麵彎著腰護著他走,明明隻需要幾步就能到門口,硬生生繞了一圈。
好不容易走到門口,薑瑜曼的腰也快折了。
幸虧傅景臣在,看見這一幕,單手就把兒子撈了起來。
傅斯熠小小年紀就很會看臉色,望著爸爸的側臉,很識趣選擇了安靜。
“每個人隻有一個媽,你彆把你媽腰累斷了。”走出幾步,薑瑜曼去點他鼻子,佯裝生氣。
傅斯熠眨了眨眼,“媽媽。”
薑瑜曼瞬間泄氣。
“不許累到你媽媽。”傅景臣低頭看了眼兒子。
“你還說呢,”
薑瑜曼看了看周圍,壓低聲音,“腰痛你也有份,大討債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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